第十四章:他的画布-《第一百零一次想逃婚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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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画室里,只剩下我,和画架上那幅被他判定为“不合格”的《困兽》,以及他留下的,那句如同魔咒般的话语——

    “画光。”

    我站在原地,久久未动。

    胸腔里那股淤塞的感觉,似乎被他的话撬开了一道缝隙。愤怒?有一点。被否定的不适?也有。但更多的,是一种被强行从泥沼里拔出来的、带着刺痛感的清醒。

    他说得对。

    我一直躲在画室里,画的却依旧是内心的困兽和深渊。我从未真正尝试,去描绘别的东西。

    我走到画架前,沉默地看了那幅《困兽》很久。然后,我伸出手,毫不犹豫地将它从画架上取了下来,卷起,放到了一旁堆积废稿的角落。

    接着,我重新绷好一块干净雪白的画布。

    将它固定在画架上。

    我拿起画笔,蘸取了调色盘里最纯净、最明亮的钛白色混合着一点柠檬黄。

    笔尖悬在雪白的画布上空,微微颤抖。

    光,该怎么画?

    我闭上眼,脑海里闪过的,却是他覆在我手背上那滚烫的掌心,是他递过来的那碗温热的粥,是他靠在车边沉默等待的身影,是他此刻命令我“画光”时,那双深邃如夜海、却仿佛能容纳所有星光的眼睛。

    我睁开眼,笔尖终于落下。

    一道干净利落的、带着决绝意味的亮色,划破了雪白的画布。

    像黎明前刺破黑暗的第一缕天光。

    像他给予我的,那些沉默却有力的,支撑。

    我知道,从这一刻起,我的画布,将不再一样。

    而那个为我更换了画布的男人,正站在画室外,无声地,成为了我笔下,第一道不敢轻易描绘,却又无法忽视的——

    光源。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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